时繁脸上的笑容不变,却是手一挥,围堵在机场的记者和粉丝纷纷像是被一股无形的手推开,空出一条道,直通机场大门。
宋绫声眼睛一亮,一手拉着梁云熙,一手拉着时繁飞奔向大门口。
时繁感受到牵引力的时候愣了一下,一个不察被拽着跑出去老远。
“诶诶诶,等等,我还没说完!”
本意只想让两人先走的时繁傻眼了,也不好甩开自己哥哥的朋友,只能就着力道跟着坐上黑色商务车。
闪光灯在身后追随,怼着车窗一阵猛拍。
“老刘,开车!”梁云熙抢先坐上副驾驶,将后排就给大咧咧的宋绫声和那位阴晴不定的上校。
对他来说,司机老刘更令人安心一些。
“老板,去哪里?回公司还是公寓?”老刘扶了扶眼镜,“时总今天不是早就回家了吗?是来接机的吗?”
时繁:“嗯。去时家。”
主打的就是一个时盛冷漠脸。
商务车缓缓启动,堵在车前的粉丝和记者们不甘心地挪开,有的还跟着车跑起来,想要抓拍到一些看起来能“爆”的话题。
“嗯哼~”宋绫声瘫倒在车座椅上,举起胳膊打了个哈欠,闭上眼睛随手扣上安全带,依靠在车窗上就陷入了梦乡。
时繁笑了笑,还真是一点防备心都没有。
“哦,对,今天时家有宴会,说是庆祝时总您和夫人的恋爱纪念日来着。”司机老刘一拍脑袋,嘿嘿笑着。
“……”时繁突然想起了翟思酒,想到那个为了缪华天天傻乎乎提着热水壶经过在军营宿舍,就为了看缪华一眼的忆族,不禁扶了扶额头。
嘿嘿笑的状态真的像极了……双胞胎兄弟。
想到这……时繁愁苦地看向窗外碧蓝的天空。
为什么他和时盛除了脸其他没有一点相像的呢?
明明人族的榴莲和螺蛳粉这么好吃……为什么时盛不喜欢吃?
咳咳,话说回来,时盛谈恋爱了?
他探身向前,凑在梁云熙耳边,轻声问:“我那嫂子怎么样?”
梁云熙被吓了一跳,转头看见时繁头顶巨大的问号,微微偏过头:“还不错?上得厅堂下得厨房,文能出口成章,武能拳打混混……”
“我记得前几个月有本杂志有他的侧面照,我找找。”说着,他从车前的储物柜中掏出一大沓“观天下”,翻找了一会,取出其中一卷递给时繁。
杂志封面是赤城,也就是上一次感染。
封面上写着:“军方已查清赤城感染源及感染途径!”
时繁默了默,据他所知,赤城的感染很快就被解决了,因为感染源是一名宅男,他做团购把那一个有问题的批次的泡面全买了下来,感染又是通过食物,——也就是泡面传播,感染体征也是大量吃东西。
这就导致了,那名宅男把买的泡面吃完了,撑死了。
参与团购的人敲门没拿到货,上报给了内军,内军一踹开门。
哦吼,喜提一个感染源。
说是感染,其实又不是…毕竟除了因泡面撑死的宅男,并未出现其他感染者。
终究是宅男一人承担了所有。
时繁继续往后翻。
终于在杂志最后一面看到了他的二嫂……的模糊的脸。
虽然看不清真实的样子,但只一眼,他的拳头就死死地攥了起来。
他脸色僵硬地抬起头,凉凉地看了一眼梁云熙。
“是男的?”
“你知道他是从哪来的吗?”
“他叫什么?”
三连发问,加上那想要刀人的眼神,梁云熙默默地向前挪了一点。
“是男的,听他说是爬山时捡的,叫……温函晏。”
时繁攥紧的拳头松了松,轻轻叹了一口气,嘀咕:“算了,说不定有什么难言之隐。”
“您说什么?”梁云熙没听清。
“无事。”时繁摆摆手,也将脑袋抵在车窗上,闭着眼睛就睡了过去。
…………
“上校…上校…醒醒,我们到了。”时繁被一阵推搡搞醒了。
“什么事?情报外泄还是感染爆发?”时繁睡眼朦胧,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所处之地。
不耐烦的一巴掌拍开推自己的手。
“咔嚓”一声,宋绫声的手腕应声碎裂。
“嗷!疼疼疼疼疼!”宋绫声捧着自己的手欲哭无泪。
时繁被这一声嚎叫将时繁从迷糊中唤醒,他看着那软趴趴垂下的手掌,尴尬地挠了挠头。
“不好意思。”时繁两只手一上一下握住宋绫声的手臂,找准角度趁手腕不注意,用力一掰。
又是“咔嚓”一声,
“我草!!!唔唔唔!”
梁云熙赶忙捂住宋绫声的嘴:“注意形象,注意形象!”
“上校,我们到时家了。”梁云熙手上动作不变,笑着道。
“那走?”说着,时繁拎起自己打包的一大个行李箱朝时家大门走去。
“二少爷,您不是在宴会厅吗?这是去接梁总和宋总了?”门卫双手交叉行了个礼,问。
“我下午直接去接梁云熙和宋绫声了,什么时候回来过?”
门卫:“可是刚才也是这个车牌号,而且您还带着温先生。”
时繁眯起双眼,冷声道:“我到要看看,是谁胆子这么大,这么有能耐,把函晏也骗了过去。”
说着,拉着行李箱就往里走。
门卫看着三人的背影,怎么看怎么不对劲……
是挺不对劲的,时二少爷竟然没穿人族的西式礼服!一身浅色反倒让他觉得没有那么冰冷。
他眨了眨眼,但能让梁云熙和宋绫声跟在身后的,除了时二少爷还有谁呢?
门卫百思不得其解,但也没多紧张,打了个电话给时家主管后,重新回到了岗位上。
宴会大厅中,人族和忆族觥斛交错,交谈声和酒杯相碰的声音交相辉映。
时文岄站在楼梯的平台上,居高临下俯视着众人。
当目光掠过正在谈生意的时盛身上时,他顿了顿,脑海中不由地浮现了另一张一模一样的脸。
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……时父自认是个好丈夫,但他却不是一个好父亲。
只可惜他夫妻二人醒悟得太晚,害得他们与三个儿子形同陌路。
毕竟,有哪个父母能将孩子的失踪归咎到另一个孩子身上呢?他叹了口气。
这时,热火朝天的大厅突然寂静下来。
只见大门处出现了三个人,其中一个与大厅中的时盛不能说完全相同,只能说除了衣服一模一样。
“这···”和时盛交谈正欢的王瑜傻眼了,看看这个,看看那个,最后又将视线停留在时盛身后的温函晏身上,还有另一个“时盛”身后的梁云熙和宋绫声。
“时盛”冷着脸,视线扫过众人,然后缓缓停留在温函晏和时盛的身上。
他走上前,虎口掐住时盛的下巴,左右摆弄两下,说:“技术这么高超?”
时盛嘴角翘起一个弧度:“的确高超。”就着“时盛”的手,凑在“时盛”耳边,“毕竟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····”
“······”时繁的手抖了抖,差点破功笑出来。
与梁云熙和宋绫声想的不同的是,他们兄弟二人早在十年前便已见过面,彼时二人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,身侧是虎视眈眈的军方高层。
“你得回去。”时繁五指交叉托着下巴,带动着手腕上的锁链叮叮当当地发出声响,“他们本来想找的就是我,你只是受了无妄之灾。”
“我不后悔,因为是我,所以至少没让你这么小就开始接受军方的教导和训练。至于爸妈···别想太多,如果是你被掳走,他们也会因为我没有保护好弟弟而责怪我。”时盛将手轻轻放在玻璃上。
“反正也是为了族人,就算是尽自己的一份力。虽然···”时繁想到了订的花和电影票,微微低下头,安慰自己。
“但你知道军方里是怎么样的吗?就像我们周围的这些忆族,无耻,肮脏,令人不屑。若非如此,你我兄弟二人何须分隔这么久,我们家庭又怎会变成这个样子?”时盛冷眼看着玻璃罩里面的双胞胎弟弟,丝毫没有顾及四周的军官,将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。
二人对视,暗潮涌动。
“可是你看,他们就是这样,在这里,我们换也得换,不换也得换,选择权从来不在我们手上。”时繁晃了晃锁链,单手托腮,嗤笑一声。
时盛摇摇头:“你有选择的,你的天赋就是最好的筹码。”
“所以,你的意思是······?”时繁双腿交叉,换了个姿势。
“将你要去的那个队伍从上到下清洗一遍,所有军规重新制定,你,要有绝对的掌控权。记住,你是他们恳求的对象,你是他们跪着求来的救世主,你的意志需要排在第一位。”时盛掷地有声的说,扭头看向一旁坐着的威严军官,“元帅,你说呢?”
元帅笑了笑:“我只能保证不会有人阻拦他改革,外军中,一切凭实力说话。”
······
想到这,时繁恨得牙痒痒,说好的三年!!!
“!”王瑜摸了摸下巴,脚步移动,缓缓靠近时繁。
“时繁!你终于回来了。”时文岄从楼梯上快步走下来,一把握住时盛的手,激动地说。
双生子:“······”
梁云熙眨了眨眼,要不是提前知道两人的身份,他恐怕也会认错。
“这是那个出走的小少爷?”
“应该是,我还没见过时总笑。”
“温先生也会认错吗?”
“同床共枕之人都能认错,看来感情未必像看起来的这么好。”
“时家主总不会认错自己的孩子。”
“那也说不定,毕竟两个孩子都丢过。”
·······
人们在窃窃私语。
双生子同时无奈扶额。
“老爷!老爷!小少爷和梁总、宋总从海城回来了!”老管家兴奋地拿着手机拄着拐杖走了过来。
“!”时文岄表情龟裂,看着面前的两个孩子像人族那边的京剧变脸一般一个从笑脸变冷脸,一个从冷脸变笑脸。
“surprise!”时繁一把搂住时盛,摊开右手,“我就说肯定会认错的,喏,输的给钱。”
时盛无奈的笑了笑,从兜中掏出一张银行卡,放在时繁手心。
“我爱死你了!”时繁在时盛脸上亲了一口,隐秘地摇了摇手中的卡,挑衅地看向温函晏。
时盛将时繁从自己身上摘下来:“好了,去洗漱休息吧,这么远回来肯定累坏了,我还有生意要谈。”说着,他回到了人群中。
“那个···”时文岄尴尬地咳嗽一声,正准备说些什么,不料又被打断。
“繁儿,是你回来了吗?你···还走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