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东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，镇定自若的解释道：“是第一次。”
“我是刚下乡的知青，大队里有亲戚，是他告诉我这里的。”
听沈东这么说，其他人才收回视线。
想想也是，要是不熟悉的人，也不会知道这里，更不会知道进门的暗号。
老头这才摆摆手，示意将沈东放过去。
沈东并没有着急买东西，而是先在里面逛了一圈，对大概的价格有所了解。
因为不要票，所以这里的价格更贵一些，但总体来说还算公道。
就是...品质不尽人意。
但想想也能理解，在这个年代，有个黑市都不容易了，还要什么自行车。
沈东带来的篮子不大，买不了多少东西。
他斟酌片刻后，决定买细粮回去。
一是他现在有两份稳定的来钱渠道，不用担心花钱大手大脚。
二是因为比起粗粮，他还是感觉细粮更适口一些。
要是在知青点，他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。但好在现在自己搬出来了，就没有这些问题。
想到这里，沈东更加坚定自己的决定。
他来到最角落的一个老婆婆的摊子，刚才据他观察，这個老婆婆的摊子上的细粮的品质是最好的。
“奶奶，这个怎么换的？”沈东蹲在摊位前，用手抓起一把细粮打量着。
虽然现在大家都心知肚明，这是买卖。
但不知道是做贼心虚还是什么，所有人都默认是“换”。
来之前，林有志特地提醒过沈东。
老婆婆抬眸，看了沈东一眼，嘴角微微勾起，露出个慈祥的笑容。
“你要多少呀？”她的声音慢悠悠的，让人忍不住感到亲近。
沈东思考了下，说出了个数字。
老婆婆眼底闪过一丝精光，轻咳两声，缓缓说道：“看你要这么多的份上，就给你五毛钱吧。”
沈东皱眉，这个价格比市面上的价格还要高出一倍。
但是看着摊子上的散米，他还是点头答应下来。
毕竟不要粮票，看品质来说也是合适的。
老婆婆嘴上的笑容咧得更大，她安抚道：“小伙子，你等一下，我从袋里给你拿新的。”
沈东没多想，点点头，算是同意了。
两个大袋子在老婆婆身后，她转过身，从最左侧的袋子里拿出一个小袋子。
沈东感到不对劲，他怎么觉得...那袋子里面有其他东西？
没等他反应过来，老婆婆又转移到另一个袋子里，捧了两把米放进去。
然后将袋子系死，放在秤上量。
“两块六。”老婆婆凑近看了眼，然后说道。
沈东没有说话，从老婆婆手中接过袋子，掂量了两下后冷笑出声：“两块六？”
老婆婆心里涌上一股不好预感，但还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一样：“对，小伙子，交钱吧。”
沈东将袋子甩在地摊上：“别说五斤，我看你这袋粮食，连三斤都不到。”
“伱这秤肯定做了手脚！”
老婆婆眼里闪过一丝心虚，刚才她就听到了，沈东是刚下乡的知青。
本以为他不会感觉出来不对劲，但没想到这么敏锐。
她不屑的努努嘴，狡辩道：“可能是我老婆子看错了，我再看看。”
说着拿起袋子，重新量了下。
“是，三斤，老婆子我年纪大眼睛花，小伙子别放在心上啊。”
见老婆婆重新改口，沈东不但没有放下心，反而感到更可疑起来。
正常来说，既然她打着骗人的算盘，那怎么会一被戳破就承认了呢？
不可能是她胆子小，否则一开始也不会骗他。
那么只有一个原因...这里面还有更大的骗局。
想到这里，沈东将粮袋子接过来，不由分说的解上面的绳子。
老婆婆这才着了急，训斥道：“你干什么！”
见她慌了，沈东更加坚定心里的想法。
“我买的粮食，我看看不过分吧？”他嘴角微微勾起，露出个上扬的弧度，看上去很好说话。
老婆婆心都凉了，顿时急了。
“你们还在干什么，快点出来！”
伴随她话音落下，从一旁的房间里出来两个壮汉。
从他们浑身上下的匪气中就能看出来，这两人不是什么善茬。
“小兄弟，你这干什么呢。”为首的男人双手抱肩，似乎只是顺口询问。
察觉到他不善的视线，沈东一顿。
看着面前的两人，和周围人看热闹的视线，他笑了。
“没事，我打算付钱呢。”
为首的男人眼里闪过一丝满意，他就喜欢这种识时务的肥羊。
看着沈东一身体面，手上还带着手表，他顿时恶心大起。
“娘，他买了多少钱的东西？”男人看向老婆婆。
沈东心里顿时明白了，合着这还是团伙作案啊。
能骗就骗，不能骗就威逼利诱。
不是说这里的规矩很严吗？也不知道这里的负责人...知不知道这件事。
虽然沈东这么想着，但表面没有显露出来。
他装作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，好像害怕极了。
老婆婆见他这幅样子，眼里闪过一丝得意。
眼珠子一转：“买了五斤的细粮！”
男人点点头：“行，那你就给五块钱得了。”
他摆摆手，看上去很好说话，狮子大开口的说道。
沈东怒极反笑，险些演不下去。
但是看着眼前的两个壮汉，他放下了现在闹起来的念头。
他缩缩脖子：“这也太贵了，我不买不行吗？”
男人眼里闪过一丝嘲讽，这样的小白脸他见多了，语气更加强硬：“你现在买也得买，不想买也得给我买！”
“要是拿不起钱也没事。”
男人的视线落在沈东的手表上：“把你的手表给我留下来就行。”
沈东唯唯诺诺，好像要哭出来一样：“行，我给钱。”
说着从小挎包里拿出钱，放在摊位上，然后带着粮袋子落荒而逃。
看着他的背影，男人暗啐一声，早知道这肥羊这么爽快，
刚才多要点好了。
此时的他并没有注意，沈东离开后没有马上走，而是来到跟小摊相对的另一个角落。
这里有个沉默寡言的老头，面前是一堆木玩具。
见沈东过来，他感到稀奇的多看了两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