菲利普和米尔顿来到了咖啡馆内部，菲利普点了许多食物和一份有关时事的报纸，便看了起来，并没有搭理米尔顿，米尔顿在那里狼吞虎咽的吃着。菲利普瞟了他一眼，一个如此贫穷的人，居然有着每周来喝一杯咖啡的习惯，真是不可思议，随后便继续看起了报纸。两人都没有说话，一个看着报纸，一个吃着东西。
过了一段时间后，或许是因为没有说话，导致氛围有些奇怪，而米尔顿自身除了吃东西，也没有其他事情做，于是有些坐不住了，说道：“我们有几年没见了吧。”
菲利普缓缓放下报纸，说道：“怎么？记起我来了？”
“六年不见，你倒是成长了。”
“你的改变似乎比我更大。”
“阿莉尔她们怎么样了？”
“不知道，怎么？关心起她们了？”
米尔顿沉默了一会，说道：“没有，这次你来的目的，我有些看不透了。”
“我不是来劝你回去的，因为我知道我做不到，而且我和阿莉尔女士也很久没有联系了。”
米尔顿笑了一下，或许是满脸胡子的遮盖下，菲利普看不出他的笑容到底是怎么样的，于是菲利普继续说道：“恭喜你觉醒成功，这倒是一件奇迹。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呢，我倒是想听听你觉醒的具体过程。我可以给你一笔钱，作为交换。”
米尔顿思考了一会，说道：“看来你把我拿捏的很死，但我不能完全告诉你，但我可以告诉你，跟基地的那位司令有关。”
“说来听听。”
“他给了一种方法，这种方法让我身体有所改造，并产生了一股气，而且在我经历一场生死后，这股气居然帮助我成功觉醒了。”
“我能看看那股气吗？”
米尔顿右手凝聚出了一股飘忽不定的气。菲利普震惊了，破晓之气！但这只是第一段。破晓内修法一共有四段，加入破晓就可以获得第一段，其实第一段内修法在宇宙中你若仔细打听，便可以得到。这不是什么秘密。真正的秘密是后面三段。第二段要经历过一场考验后才能够学习，也只有学习了第二段，才能真正算破晓之人。第一段确实能产生一股气，但这股气并没有什么实质性作用，只能用于改造自己的身体，和激活体内潜能。
菲利普思考了一会，他得到了一种解释：他的那次生死，无意中达到了破晓考验的标准，导致他达到了第二段内修法的门槛，这个门槛足以将他的气发挥到极致，从而改造了他的身体，挖掘了他的潜能，从而给了他一个觉醒的契机，但由于他并没有学习第二段内修法，而且少了一些必要的因素，导致他无法掌控这股气，从而逐渐消散，才有了这飘忽不定的破晓之气，说不定几年后，这股气就彻底消散了。那么也就是说，司令可能是破晓之人！菲利普最终得到了这个答案。而眼前之人却也是十分幸运，阴差阳错完成了觉醒，菲利普不免嘲讽一番，为什么这样的人渣也能有如此运气。至于这股必要的因素，菲利普立刻便想明白了。
菲利普并没有继续追问，而是问道了：“你这六年过得，恐怕十分糟糕吧，放弃一个如此体面幸福的家庭，变成如今这样，值得吗？”
“如今我的内心只有修炼，我已经摆脱了世俗的枷锁。”
菲利普低着头，发出了咯咯的笑声，说道：“摆脱了世俗的枷锁？你觉得我会信吗？如果你真的摆脱了，你会问我阿莉尔怎么样？”
米尔顿没有说话，菲利普继续说道：“我来猜猜你的状况，你以为的你自己意志纯净无暇，可以无所畏惧的看向远方，追求修炼。于是你开始看向远方的星辰，并以它为目标，但是当你低头的时候，却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沼泽地中，而这片沼泽，就是人性的欲望。你突然发现自己深陷其中，无法自拔，于是你开始在沼泽地上打滚，想摆脱它，但是当你离开沼泽地的时候，你突然发生自己其实早已脏乱不堪！”，菲利普行医的六年里，他见过太多人性的欲望，例如一个已经身患重病的人，一心想要恢复健康。结果居然控制不住自己喝酒抽烟的欲望，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，他们居然放弃了自身的健康。菲利普见过无数类似的场面，这股欲望控制着人们，让人们就像是提线木偶一样，而操控这个木偶的人，就是人性的欲望！菲利普早已经不相信有人可以摆脱这种欲望，包括自己。
米尔顿听完菲利普所说，没有说话，菲利普乘胜追击，继续说道：“如果我没猜错，你的场景，就如同遭受欲望，贫穷鞭挞的艺术家。你觉得自己干净，但却发现内心深处不断滋生新的污垢，你为了除去这些污垢，你找了个下贱，下流，不知廉耻的女人，如同一个野兽一般的扑向她。事后，却又觉得自己干净无瑕。如此反复，你明知不该如此，但你却深陷其中，无法自拔，哪怕你觉得那些女人让你感到恶心。”
这次米尔顿直接侧过头去，还是没有说话，他开始逃避菲利普了。菲利普看着他，笑了一下，人性就是这样，被欲望操控着，当自己想要去摆脱它时，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。
两人的都清楚，话题到此已尽。菲利普拿出一笔钱，放在桌子上，便离开了咖啡馆。米尔顿依然坐在那里，侧着头，不为所动。
到了晚上，菲利普回到了军营，他想见见司令，于是投出了对应的申请，令菲利普意外的是，回应十分快。菲利普在军车接送下，很快来到了山腰处了一个简朴的屋子。菲利普敲了敲门，得到允许后便进去了。菲利普看着将军坐在茶桌前，对面有着一个位置，菲利普坐了下去，菲利普率先问道：“米尔顿的第一段内修法，是你给他的，对吗？”
“你倒是直接，不错，是我给他的。”
“你居然对我的问题一点都不好奇？”
“你好奇的不应该是为什么我对你的行踪如此熟悉？”
菲利普沉默了，他没想到司令会这么问他，但他很快便意识到了，司令居然会关注着自己，这倒是也印证了自己心中的某种想法，于是他继续问道：“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？”
“我不需要知道他的过去，但我看到了他的决心，便给他了。”
“如果你知道他的过去，或许你会唾骂他。”
“我对他的过去没有兴趣，我感到兴趣的是他不顾一切的决心。”
“我觉得，这更像是一个极端的自私，为了自己，抛弃了妻子儿女，就为了追求一个虚无缥缈的梦。”
“破晓不也是去追求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吗？”，司令反而问道。
“但至少我们没有抛弃什么重要的人。如果换做是我，我不会抛弃的自己妻子儿女。他和破晓不同，破晓是自己不顾一切，不留遗憾的去追求一切，但是抛弃妻子儿女的人，怎么可能不留遗憾。”
“看来你对人性的矛盾有一定的认识了啊。”，司令喝了一口茶，继续说道：“你想知道他为什么无法完全掌控破晓之气吗？”
“你知道他无法掌控？”
“我在告诉他第一段内修法的时候就知道了。因为他无法做到落子无悔，他终有一天会后悔，哪怕他最终达到了修炼者的巅峰，他抛弃家庭的事实，将会成为他一生束缚。随着岁月的磨损，他迟早陷入疯癫。这一点，在他当初踏出那一步，就已经注定了。而背负这样枷锁的一个人，是无法掌控的破晓之气的。”
“我对他的评价是：看着远方的星辰，但却身处泥泞。”
“很好的比喻，可以说是十分恰当。他的话题就到了这了吧，他的事，我不想涉及太多。”，随后司令沉默了一会，似乎在思考，又似乎在抉择，然后意味深长的看向菲利普，说道：“我有一件任务需要交给你和克莱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