尽管有这样小插曲,不过那庆生宴的日子还是很快就平平安安地到来了。
陈昭一早就来找韩荡和陶菱兄妹,敦促他们洗漱更衣,修整形象,尽快和她入场。
对此,韩荡是极不感冒的,他本身就是来这里吃公粮来的,哪里会有半点敬意。不过他还是照做了,一来陈昭他实在惹不起,二来他也知道,公粮也真的不能白吃,不掏钱是不掏钱,但总得有些牺牲,就比如细心打扮,刻意奉承。
于此同时,陈昭还冷不丁地问了一句,“对了,你们准备礼金了吗?”
“礼金?”陶菱满脸疑惑,扭头看向陈昭。
“对呀,”陈昭点点头,“毕竟是庆生宴,不给些礼金有些说不过去,当然我就是问一下,如果你们没准备,到时我就帮你们给垫了,不用还的。”
“那多……”
陶菱正准备表示谢意,却被韩荡给嬉皮笑脸地捂住了嘴,“不不不,我们准备了,就不用县主您费心了。”
陈昭对此感到有些难以置信,再看看韩荡的神情,心里更有些发慌。
还准备礼金?明眼人都知道你巴不得是掀了人家的桌子才对,怎么,今天看了老黄历,不适合闹事?
但陈昭也不好意思再进行过多追问,只是摇了摇头,“那我可就不管你了啊,你也知道,我也没那么多钱。”
“没事没事,”韩荡拍着胸脯,“我们自给自足!”
陈昭虽然还是不放心,但最后却依旧是点了点头。
此时的代王府,已经是人山人海,喧闹沸腾。
代王府门前的庭院或大门口已经挂满了鲜艳的红色灯笼,这象征着吉祥和幸福,为庆典增添了些许节日的氛围。此外鲜花、彩带和各种装饰品,艳丽无比。
此外,还有那专门赶过来看诸如舞龙舞狮等表演热闹的百姓,以及售卖商品的小贩,如此种种,将其门口围的水泄不通。
甚至就连韩荡几人,也是费了老大力气才进的场。
韩荡等人手持的请柬是第二等级的,虽说也不算低,但却也进不得宫,而是在宫门外的那一片小广场上用餐。
不过第一步,还是礼金。
尽管这次庆生宴代王夫妇并不是向着礼金来的,但出于规矩,还是搭了一个小棚子,里面一张方桌,两个文案先生,外面树一个红木牌,上书礼金房三个大字,但同时三个大字旁又写有四个小字。
随意布施。
陈昭先进去,从怀里掏出一块马蹄金,而后让文案先生记录道:“陈平相国府,陈悌陈昭兄妹,马蹄金十两。”
“十两,这么多!”陶菱在一旁忍不住赞叹道。
十两黄金的购买力足相当于一百两白银,哪怕是陶菱这种家里开客栈的,也足相当于其将近一个月的收入了。
韩荡却只是笑了笑,“多吗?一点也不多,他们这些王侯将相家走礼金都是论百金千金的,而你昭儿姐姐这才十金罢了。当然,也不能怪她,她也说了,这是他们兄妹两人的,算私人关系,只是挂了一个相国府罢了。”
陶菱捅了捅韩荡的胳膊,“哥,那我们给多少,你不是说要自负盈亏吗?”
韩荡摸了摸口袋,皱了皱眉,看着陶菱,“喂,菱儿,你那里有钱吗?”
陶菱也是皱起了眉头,“有倒是有,但只有两文,还是昨天逛集市剩下的,怎么哥,你不会这种时候忘带钱了吧?”
“怎么会呢,”韩荡嬉皮笑脸地,“唉,借我一文钱,我也给你十金,换一下。”
“干嘛?”
韩荡敲了敲她的头,“废话,你不给礼金啊,一会儿咱俩各论各的,你先去。”
“哦,”陶菱点点头,而后从怀里掏出来一文秦半两,而作为承诺,韩荡则给了她一颗十两马蹄金。
“记住,”韩荡边给边说,“你去交的时候,说是沧海派的,不许提我。”
陶菱眉头紧蹙,“了我说是沧海派,那哥你怎么办?”
“山人自有妙计。”
听到这话,陶菱将信将疑,却还是走上前去,把那十两马蹄金放在了桌上。
“沧海派,田柯岛主门下弟子陶菱,马蹄金,十两!”
听到沧海派的名字,陈昭微微舒了一口气,但很快她又绷紧了神经,怎么报的只有陶菱一人,韩荡呢?
下一刻,只见韩荡大摇大摆地来到桌前,猛的排出一文大钱,拍在了桌上,而后拉长声音喊道:
“淮阴散人,韩荡,礼金,荚半两一文!”
赵周今年五十六岁了,原是先秦赵国生人,当了一辈子教书先生,后来代王刘恒赴代,他又因为懂点账房文墨而被录用,成为了代王府内一位专管王府开支账簿抄录工作的小吏。
这一次,代王府办庆生宴,他也被派过来,负责记录礼金账簿。
老赵这人,虽自认见多识广,但无奈岁数大了,面对着这种枯燥的账房文书工作,常感叹天不假年。而这一次,他也以为还和往常一样,要穷极无聊的很,结果迷迷糊糊之间,却听到了这么一个洪钟般的声音。
“淮阴散人,韩荡,礼金,荚半两一文!”
老赵提笔准备记录,但马上感到有些不对,再看看身旁同僚那宛若被砖块炸了一样愕然的神情,老赵赶忙掏了掏耳朵。
“客人,多少,麻烦再说一遍。”
韩荡清了清嗓子,“我说,淮阴散人,韩荡,礼金,荚半两一文!”
“一文礼金?”老赵也顿时变作了身旁同僚一般的神情,“你没说错?”
陈昭赶忙把韩荡拉倒一旁,“你干嘛呢,没钱可以不给的,再不济我可以帮你垫上,一文礼金,你打发乞丐呢?”
韩荡看着陈昭,“怎么能行说是打发乞丐呢?我一介平民,能参加代王府的庆生宴的,高兴!”
“那你还给一文。”
韩荡指了指一旁的牌子,“怎么,有问题,这里写的可是随意布施啊!”
随后,在陈昭地注视下,韩荡又来到了桌旁,和颜悦色地说道,“记吧,我没说错,就是一文。”
“这……好吧,”老赵尽管有些生气,但看到韩荡腰间的请柬牌,还是强压了下去,记账的同时,又指了指不远处,“请那边入座。”
“多谢。”韩荡微微一笑,喊上陶菱就走,只剩下陈昭留在原地,目瞪口呆地在风中凌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