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荡彼柏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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吕鸾其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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晋阳。 这座自春秋时期就兴建起来的城市,曾是赵氏宗族的发源地,三家分晋就发生于此,三百年战国也由此开始。 而如今,早已不见了兵戈,连那曾经盛极一时的赵氏宗族也已雨打风吹去,现在的晋阳,是代国的王都,代地第一大城市,自然,代王的王宫也坐落于此。 不同于其余诸侯王宫的金碧辉煌,镶金嵌玉,一来代国地处偏远,物产贫瘠,二来代王刘恒尚俭戒奢,因此代国王宫实际上并不大,也就两亩左右的规模,分作两部,前半部分用作议事,后半部分则是日常居住之地。 此时夜已经很深了,但代王后寝宫里的烛火却又伴随着一阵婴儿啼哭声突然亮了起来。 “宝宝不哭,不哭,”吕鸾急忙起身,抱起来她那刚出生不久的女儿,轻轻拍打了起来。 “怎么了?”那位年轻的代王刘恒刚刚处理完一天的政事,路经此处,听到动静,便清退左右,入内询问道。 “没事儿,”吕鸾抚摸着女儿那软乎的小手,“应该就只是饿了,也怪我,只顾着那庆生宴的事,没给她喂奶。” 一边说着,吕鸾便扭过身去,背对着刘恒,解开了衣襟,或许是感受到了来自母亲的爱意,小家伙停止了哭闹,开始吸吮起了乳汁。 “苦了你了,”刘恒来到妻子身后,抚摸着她的发丝。 当初,吕后把大批吕氏女子嫁给刘姓诸侯王,以便能很好地监视他们,故而那些刘姓诸侯王们对她们一般都很讨厌。 但刘恒却是个例外,很爱自己的这位来自吕家的妻子,不可否认,吕鸾也是空降来的,两人之前并没有见过面。但不妨碍刘恒对这位美丽的姑娘一见倾心。 而且吕鸾也和那些吕家人不太一样,由于吕后的缘故,吕家之人,无论男女无不是嚣张跋扈,蛮横异常。可吕鸾却是知书达礼,举止言谈端庄优雅,使人着迷。 此外,对内对外,她也都可圈可点。对外,关于代国之事,自己丈夫做出的决定,她从不加以干涉,坚持女人不干政。使得哪怕吕家人当朝,刘恒也能大展拳脚。对内,她尽心侍奉刘恒以及婆婆薄姬,尽力让刘恒在费心费力处理政事以外,不再为家事烦恼。长此以往,哪怕是刚开始对她一直有偏的薄姬,居然也是对这个儿媳赞不绝口,甚至在刘恒对吕鸾发牢骚时还维护吕鸾道: “刘恒你这孩子,得了便宜还卖乖,这么好的王后,丢了你可没地方找!” 对于王后来说,后宫争宠总是无法避免的,而在吕鸾嫁到代国之前,刘恒实际上已经是有了妻室,姓窦唤漪房,不仅如此,两人还有了儿子,都已经三岁了。 窦漪房出身寒微,如今面对着吕鸾这么一个年轻有门第,而且容貌并不次于自己的王后,自然感到害怕,甚至好长一段时间,她都不允许儿子刘启离开自己的视线,生怕这代王后将其暗害。 但吕鸾却是极为宽仁大度,窦漪房年长她几岁,于是从入宫开始,她便一直唤其作窦姐姐,时间一久,窦漪房也觉得这个王后并不坏,一来二去之间,两人居然还成了闺中密友,整日形影不离。 不过吕鸾纵如此美好,却整整四年都一直都没有怀上孩子,直到第五年,肚子才大了起来。 但就像是老天开的一个地狱笑话,吕鸾眼看就要临盆,长安却传来消息,说是吕后去世了。 吕后一走,吕鸾也很清楚吕家要完了,吕鸾不怕死,但却是不舍得这个好不容易才有的孩子,于是从这小公主一降生开始,吕鸾就开始为其安排起了出路。 还是窦漪房,她的这位好朋友给她出了一个主意,让她把女儿送到那些诸子百家,名门大派之中,只要有人愿意收且实力够强,这孩子就能保住。 吕鸾听完也是眼前一亮,说干就干,她立即就吕家的关系开始写信,请求那些人可以收下自己的女儿。 但这件事谈何容易,一连几天,吕鸾和窦漪房姐妹两人对着那些回信,都是希望而来,失望而归,以至于到了最后,脾气一向有些暴躁的窦漪房直接拍着桌子骂了起来: “一群趋炎附势之徒,连个看门的狗都不如!” 吕鸾则是绷着脸,一言不发。 然后第二日,继续如此。 刘恒担心她的身体,责令让他停下,并且发誓无论如何,都保证她们母子的安全,可吕鸾,这位代国的王后却总是嘴上答应,当日便又成了原样。 这一刻,她不是什么吕家人,代王后,她只是一位想让自己孩子好好活下去的母亲。 最后,刘恒实在看不下去了,便决定为自己的这个女儿办一下庆生宴,借庆生宴的名义将那些人都请过来,自己再亲自去求。 刘恒以此为由,再次命令吕鸾停下,别在作践自己了。吕鸾则表示,那就卜一卦,如果出现吉相,她就答应停手。 刘恒也只好应允。 但让吕鸾有些没想到的是,连续卜了三次,都是大吉。 无奈,吕鸾尽管都这庆生宴依旧心存疑虑,但此刻也只得遵守诺言,开始专心专意地抚育自己的女儿,以及准备这庆生宴。 吕鸾整理好衣服,转过身来,抚摸着女儿的小脸,“看,夫君,她多像你。” 刘恒也是笑了笑,“当然,我的女儿,虎父无犬女吗!” “还虎父无犬女呢?”吕鸾打趣道,“她要是真的变得像你那样,那我可要发愁了?” “为什么?” “不让人省心。” 刘恒哭笑不得,摇了摇头,而后对吕鸾说道:“女儿让我抱会儿呗,你都抱了一天了。” “这你都眼馋?抱久了很累的!” “胡说,”刘恒接过吕鸾怀里的乳婴,“我的女儿,我能抱上一天一夜……” “话说,不给她起个名字吗?”吕鸾看着眼前的父女,突然眼神忧郁地说道。 刘恒没有立刻回答,而是看着自己的女儿,过了好久。 “还是算了,到庆生宴时让她的师父给她起吧,但不论姓刘姓吕,都是不幸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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