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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缨传:凤凰于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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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八章 阴姹圣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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却说云缨上岸之后,也不知当去何处寻走脱的傅敬廷,只得随着直觉找准一个方向便纵身掠去。不消片刻,便已追出五六里地,仍是不见人影。 正在云缨暗自嘟囔晦气之时,却是望见两名玉麟卫装扮之人正在前方不远。瞧着那二人一副专注急切的模样,全然不似搜索状,云缨心中生疑,提起一口真气便纵身追了上去,口中呼道:“前面二位大哥且慢行!” 傅敬廷二人本在全力赶路,陡然听得后方声响,俱是一惊,对视一眼后暗暗戒备,脚下却是停住。云缨见他二人停下,疑惑稍减,紧走几步来到二人身后,见他二人犹自背身对着自己,出声道:“二位大哥缘何背对着我,这般说话多不好哩,快快转过身来罢!” 陈平安却是听出了来人正是当日救他们那女子,于是眼神示意傅敬廷先走,他留下断后。傅敬廷微一摇头,示意出其不备,联手拿下来人。 云缨见二人既不答话,也不转过身来,心生警惕,复又上前几步,手也搭在了剑柄之上,说道:“二位大哥这是作甚,莫不是没听到我的话?”说话间,人也走到了二人身后四五步的距离。 正当此时,傅敬廷二人一左一右,猛然转身袭来。只见傅敬廷自腰间抽出软剑,手腕转动之间,挽出数道剑影,虚虚实实教人瞧不真切;陈平安双刀在手,一前一后当头劈砍而来,势大力沉,有如猛虎下山。 云缨却是浑然不惧,脚下一蹬,抽身而退,避过二人锋芒,旋即长剑出鞘,伴着森然寒光向二人袭去。但见云缨手中长剑磕开双刀,借力转向傅敬廷咽喉要害,迫得傅敬廷只得收招回身避让。 云缨再是剑锋一转,手腕抖动之间,朵朵剑花绽放,将那陈平安笼罩其间,虚虚实实,逼得陈平安只得收回双刀左支右拙,方才堪堪抵挡。未待喘口气儿,云缨却是借力回身一脚踹向陈平安胸口,陈平安双刀架在身前,虽是挡下了这一脚,人却是被踹出三四步去。 云缨方才收脚,又见傅敬廷一剑刺向右肩要穴,当即长剑竖起抵挡。未曾想双剑交击之际,傅敬廷手腕一抖,软剑随之弯曲,剑尖却是袭向云缨后心。云缨匆忙间随着剑势回身以两指掐住剑尖,脚下向后一蹬,踹向傅敬廷腹部。 傅敬廷眼见于此,抬脚挡下云缨一脚,借力后撤,顺势施力欲抽回软剑。云缨顺势身形一转,借力向前一跃,手中长剑递出,正是一式回头望月,刺向傅敬廷咽喉。 电光石火间,傅敬廷来不及回剑防守,只得腰身一弯,仰面避过云缨这一剑。再起身时,只见云缨自他上方越过后,正截住赶来的陈平安,霎时间一点寒芒乍现,陈平安左肩已然鲜血喷溅而出。傅敬廷心下一急,赶忙回身攻向云缨后心,为陈平安解围。 云缨眼见伤着了陈平安,正要乘势追击,耳根轻动,只觉脑后生风,心知那傅敬廷又来了,不由暗道一声可惜。只是此刻容不得云缨多想,当下腰身一沉,足下一蹬,腾空而起,避过来剑,于空中一个翻身,长剑迅疾如电,直刺傅敬廷后心。 傅敬廷腰间一扭,软剑自下而上撩起,正正好磕在长剑之上,手腕再是一抖,软剑弯折之际,又再刺向云缨手腕处。 云缨无法,只得急急收剑,翻身落于三四步外,剑尖斜指地面,紧盯傅敬廷二人,暂歇了攻势。傅敬廷看向陈平安,后者微一摇头示意无碍,二人随即摆开架势,双方一时间无声地对峙起来。 ----------------- 不远处一处树梢之上,公孙玉瑶长身而立,紧盯着这场对决,眼见云缨以一敌二仍不落下风,面露笑意,眸中闪过满意之色,心道:这妮子此次出来,连番与人相斗,临敌应变,却是长进不少。想罢,又看向傅敬廷身后阴影处,双目微眯,似要将那处看穿一般。 此时,云缨看清面前二人模样,开口说道:“果是你二人,看来没找错哩。”声音虽然娇俏,但其间的寒意却是分毫未减。 傅敬廷抖抖手中软剑,沉声道:“姑娘于在下有救命之恩,在下本不愿与姑娘刀兵相见,姑娘奈何苦苦相逼?” 云缨闻言,轻哼一声,道:“当日若知你二人是反贼,你看我还救是不救!你二人最好乖乖随本姑娘回去,如若不然,稍后大军追来,有你二人苦头吃哩!” 傅敬廷正待答话,一道似娇媚又似圣洁的声音自身后阴影处传来:“小妹妹,唬人可是不对的呢……奴家若是你啊,这便乖乖的回去找师父了,好过待会儿吃苦头哩……” 语落,那阴影中一女子款款走来。云缨望去,只见那女子素衣赤足,青丝如缎,肤若凝脂,体态婀娜,左侧足踝处系着一串脚链,其上点缀有三五颗银铃,行走间叮当脆响;再看去,那女子眉若远山含黛,眸似秋水横波,顾盼之间道似有情却无情。云缨见之,心下不由赞道:好个人间精灵! 眼见那女子已行至傅敬廷身前,隐隐将那二人护在身后,云缨开口道:“姐姐却是何人,缘何护着这二人?” 女子掩嘴一笑,娇声道:“小妹妹,这些个大人之事,还是少打听些的好,没好处哩。小妹妹若这便离去,奴家也不为难于你,如何?” 云缨闻言,紧了紧手中长剑,秀眉微蹙道:“那却是不行,这二人可是朝廷要犯,放不得哩!姐姐这般护着,不怕将来朝廷怪罪,玉麟卫缉捕吗?” 女子唇角含笑,眸子却是清冷,笑道:“小妹妹可莫要唬人,奴家却是不怕那些个莽汉哩。小妹妹若是执意不走,待会儿少不得要吃些皮肉之苦,说不得奴家一个不慎,小妹妹这条小命可就交代在这了。” 云缨轻哼一声,便要说话,此时却闻一道清冽如泉的声音传来:“哼!十年未见,你这妖女倒是学会欺负小辈儿了!” 话音方落,便见公孙玉瑶凌空而至,正落于云缨身前。云缨不由唤道:“师父!”公孙玉瑶却是淡淡一瞥,惹得云缨脖颈一缩,不敢再作言语。 公孙玉瑶眸光一转,看向那女子,说道:“左湘儿,不在你的阴姹派呆着,却是出来欺负小辈儿了?” 左湘儿见着公孙玉瑶现身,掩嘴一笑,娇声道:“原是公孙姐姐哩!十年未见,险些没能认出姐姐来,还请姐姐原谅则个。至于欺负小辈儿嘛,姐姐却是错怪奴家了,奴家只不过教教小妹妹,行走江湖最要紧的便是看清形势,公孙姐姐以为呢?” 公孙玉瑶却是轻哼一声,说道:“今日你是保定这二人了?” 左湘儿闻言,掩嘴一笑,娇声道:“姐姐莫怪哩,这傅敬廷与奴家却是有些渊源。今日既是遇上了,说不得得保上一保哩,姐姐何妨全了奴家这一次?”说着,玉手轻轻一拍,便有十数黑衣人自各处涌出,立于左湘儿身后,将傅敬廷二人围在当中。 云缨认出领头的正是船上与她相斗之人,不禁出声道:“师父,是袭击我们的人!” 公孙玉瑶自是瞧见了,对左湘儿说道:“看来这淮安王谋逆倒也不曾冤枉了他,你这是打定主意要与朝廷为敌了。” 左湘儿闻言,娇笑道:“哈哈哈,公孙姐姐说的什么话,奴家怎敢与朝廷作对,这淮安城奴家不也没去哩。只是这傅敬廷啊,确与奴家有些渊源,不得不救一救了。眼下这情势,公孙姐姐只怕也做不得什么哩,不若就让奴家等人离去如何?” 云缨紧了紧长剑,看向师父,眼中却是跃跃欲试。公孙玉瑶不理会云缨的眼神,寻思道:这左湘儿修为与我相当,若她缠住我,云缨这妮子怕是应付不来那许多人,罢了,今日事不可为,便如此吧。 念及此,公孙玉瑶沉声道:“左湘儿,既你保那二人,便须晓得后果。”说罢,不待左湘儿答话,便牵着云缨转身离去。云缨犹自不甘心,不由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左湘儿等人。 左湘儿见此,也不以为忤,反是娇笑一声,冲着云缨挥了挥手,颇是雀跃模样,惹得云缨气闷不已。 待公孙玉瑶师徒走远,傅敬廷忙对左湘儿一礼,恭声道:“今日多谢前辈相救,晚辈感激不尽!” 左湘儿眸光流传,看向傅敬廷,俏声道:“弟弟唤什么前辈,没的把奴家叫老了。弟弟与奴家有些渊源,这才相助,便不必多礼了。” 傅敬廷自也听到先前的对话,心下不解,便问道:“姐……姐姐?在下此前未曾见过姐姐,不知是何渊源,还请姐姐相告?” 左湘儿闻言,娇笑一声,却是说道:“此间非是说话的地方,若叫玉麟卫追来,可是不美。”说着看向身侧侍立的黑衣女子,又说道:“琴儿,带着人手警戒着些,本座与这弟弟便先行一步了。” 琴儿抱拳一礼,手上一挥,领着一众黑衣人复又隐入黑暗之中。左湘儿看向傅敬廷,娇媚一笑,当先走向远处,傅敬廷二人相视一眼,赶忙跟了上去。 ----------------- 回程路上,云缨心中不解,问道:“师父,那左湘儿是何人哩?” 公孙玉瑶闻言,眸子深邃,半晌方才回道:“那妖女乃是魔门圣女,亦是阴姹派大弟子,被誉为魔门近百年一现的“天骄”。十年前其修为便与为师不相上下,如今修为只怕更见精深。你日后若是遇到她,还须小心谨慎些好,她贯是会笑里藏刀。” 云缨闻言微微一愣,旋即说道:“师父与她交过手?十年前就与师父相当了?她瞧着也就十八九的模样,那么小便那么厉害了?!” 公孙玉瑶却是失笑道:“她的年纪与为师相当,为师今年三十有五,你说说她多少年纪了?当年为师游历天下时,倒是与她打过不少交道,不得不说确是个厉害的。” 云缨闻言暗暗咋舌,又闻公孙玉瑶说道:“相传阴姹派绝学《玄阴秘录》与玄天宫绝学《玄阳神典》并称“魔门双绝”,这玄阴秘录修到高深处,更是能驻容养颜,想来那左湘儿便是如此了。” 云缨闻言不由精神一振,娇声道:“驻容养颜?!师父,世间竟有如此功夫!那咱们玉瑶楼可有这样的,云缨想学!” 公孙玉瑶嘴角一扬,抚上云缨发顶,笑道:“世间精妙内功,多有驻颜之效,为师所传《明玉剑典》乃是我公孙氏祖上一位大能所创,极为适合女子修习,比之玄阴秘录亦是分毫不差的。你若改掉躲懒的毛病,勤加修炼,自也可青春常在。” 云缨眸中精光一闪,连连保证日后必当勤学苦练,随即似又想到什么,问道:“那师父怎的没像那左湘儿一般哩?” 公孙玉瑶闻言,眸中闪过一抹伤感,旋即说道:“为师前些年为心魔所困,修为停滞不前,去岁方才勘破心魔,突破桎梏,是以如此。再者,女为悦己者容,为师却是不在意这些个。” 云缨闻言,秀首低垂,心道:哎呀,坏事哩,这定是提到师父伤心事了,如何是好哩…… 公孙玉瑶见她如此,失笑道:“为师既已戡破心魔,自也放下了往事,你又何需如此作态。” 云缨闻言,稍舒一口气,随即抬头看向师父,娇笑道:“哎呀,师父,天色也不早了哩,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,免得师公担心哩!” 说罢,云缨当先运起轻功,向河岸掠去,还不忘回头唤道:“师父,快些哩!” 公孙玉瑶见状,唇角一扬,眸中满是笑意,当下也便纵身追赶而去。 师徒二人盏茶功夫便已回到船上,云缨叽叽喳喳地将所见所闻尽皆说与公孙弘听,末了还道:“师公,若是云缨再厉害些,师父便不必顾忌,放走了那傅敬廷哩。师公要怪的话,怪云缨便是了,莫要怪罪师父才是。” 公孙弘闻言抚须一笑,说道:“妮子莫要如此,老夫岂会怪罪你师父?走脱了便走脱了罢,左右摆不脱一个勾结魔门的罪名。不过一个受牵连的世子,老夫还摆得平。” 云缨闻言,顿时笑靥如花,笑道:“云缨便知师公最是厉害哩!” 公孙弘哈哈一笑,不由伸手捏了捏云缨的小脸,惹得云缨一阵娇嗔不止。 公孙玉瑶见他爷孙二人玩闹,却是淡淡说道:“淮安王一脉镇抚东南百年,树大根深,如今傅敬廷与阴姹派走到一处,不知是福是祸,父亲还是仔细些的好。” 公孙弘闻言,沉吟片刻,应道:“玉瑶不必担忧,老夫自有定计。” 公孙玉瑶见状,心知以父亲的手段,既是如此说,想来当无大碍,便也不再说什么。 如此,这一行人架着舰船,缓缓消失在夜色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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