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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缨传:凤凰于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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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六章 皇极秘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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却说两日前玉麟卫查抄了淮安王府,原本聚集于此的江湖人士眼见如此,自知再难作为,纷纷作鸟兽散。 云缨这日正与云绰、云绮在院中闲聊,只见院中姐妹三人围桌而坐,桌上还摆着一壶蜜水,几只茶杯。 云缨支着个小脑袋,望着四四方方的天空,摩挲着手中的茶杯,闷闷地说道:“唉~整座淮安城都逛遍了,好无聊哩……” 云绰二女瞧着有趣,相视一笑,云绮问道:“师妹可是想回岛了?” 云缨微一摇头,回道:“那倒不是哩,好不容易出岛来,哪能这么快便回去哩。”旋即,眸中带上了些许向往之色,又说道:“若是能像四师姐那般游历四方,去看看各地的山川古迹,那便再好不过哩!” 云绰、云绮闻言,不由想到她们姐妹六人中最像师父的女子,性子清清冷冷,言语不多,却总能切中要害,腰间永远别着一支玉箫,这一走便是一年未见了。 云绰抚上云缨发顶,笑道:“师妹如今还小,待你十六了,你便是不想远行,师父也会赶你出岛的。咱们姐妹不都这么过来的,只怕到时你又舍不得哭鼻子哩。” 云缨却是嘟囔道:“才不会哭鼻子哩,最多难过一下下。”说着,还掐起小手指比划起来,表示就这么一点点。 云绰二女俱是一乐,娇笑不止,云缨瞧了,不由也跟着笑了起来,一时间不大的小院中回荡起银铃般的笑声。 片刻之后,云缨兴致勃勃地说道:“不知那“皇极玺”究竟长什么样子哩?那日师公打开盒子时,我就只瞧见一抹毫光,还未看清哩,师公便又合上了。”旋即,不待云绰二女答话,兀自说道:“若我跟师公说想看看“皇极玺”,你们说师公能答应不?” 云绰闻言,轻点云缨额头,笑道:““皇极玺”乃是天下至宝,干系重大,岂是想看便能看的?” 云绮在旁点头说道:“师公疼你,你若是去说,只会教师公为难。你呀,还是歇了这份儿心思的好。” 云缨正待说话,却闻院门处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笑声,说道:“哈哈……妮子想看,与师公说便是了,只想想可是没用处的!” 另一道清冷的声音却是说道:“父亲莫要太过宠她,回岛之后只怕更难管教了。” 姐妹三人闻言,齐齐转头看看,却是公孙弘与公孙玉瑶父女来了。三女赶忙起身行礼,口呼“师父!师公!”不提。 待公孙弘父女坐定,云缨嗔怪道:“师父,云缨这么乖,哪里还需要管教哩,没的坏了云缨的形象……” 公孙玉瑶闻言,只淡淡地瞥了眼云缨,说道:“那日是谁不顾师命,偷跑出去,还迷了路的?” 云缨面色一滞,干笑道:“师父~咱能不提这茬儿么……”说着,便取了杯子斟上两杯蜜水递了过去。 公孙玉瑶轻哼一声,接过茶杯,自顾自地喝起来。公孙弘却是摆摆手,说道:“诶,师公可喝不惯这甜甜的水,便不必了。”说着,又止住要去取茶水的云绮,看向云缨说道:“妮子,可是想看那“皇极玺”?” 云缨闻言,偷偷瞧了眼公孙玉瑶,方才悄声道:“师公,能看哩?” 公孙弘瞧她这幅好似做贼的模样,开怀道:“哈哈……有何看不得?”说着,便自怀中一掏,取出一方木匣抛向云缨,正是那日在淮安王府找到的。 云缨慌张接住,不由暗道师公怎这般随意对待至宝的,旋即再是偷瞧了公孙玉瑶一眼,见其没有表示,这才向公孙弘娇声道谢,缓缓打开了木匣。 此时,云绰、云绮二女也耐不住好奇,凑了过来。木匣开启,但见一抹毫光闪过,一方玉印正端端正正的摆在其中。云缨却是不敢取出玉印,只得摆弄着木匣,不住换着角度,想要看得更清楚些。片刻后,三女相视一眼,俱都觉得这“皇极玺”除了玉质细腻难得一见外,似乎也没有什么神奇之处。 公孙弘见三女如此小心,笑呵呵地收回木匣,取出那方玉印,便又随手抛与云缨。云缨心下一惊,慌慌张张地接住,嘴上却是嗔怪道:“师公这是作甚,摔坏了云缨可赔不起哩!” 公孙弘抚须笑道:“哈哈……用不着你赔,一方玉印罢了,师公还不放在心上。” 三女相视一眼,眸中皆是不解。云缨赶忙翻过玉印,只见其上刻着“燕国公印”四个大字,不禁说道:“咦,这怎的是师公的印玺?师公莫不是逗我哩?”说着,挠头看向公孙弘,眸中尽是狐疑。 公孙玉瑶瞧着徒弟这傻样,欲要扶额,只得满饮一杯蜜水以作掩饰,眸中满是无奈。 公孙弘闻言,开怀大笑,半晌方才说道:“原就是老夫的印玺,哪里来的“皇极玺”啊!哈哈……” 云缨挠头,心念急转,片刻方才明悟,说道:“哦~师公骗人哩,压根就没搜到“皇极玺”哩!”旋即,又迟疑道:“师公,您这算是陷害哩,不好吧……” 公孙弘闻言,笑道:“勾结魔门总算确有其事吧,这怎么能叫陷害呢?不过是相机行事罢了。” 云缨一时语塞,总觉得哪里不对,却又说不上来。公孙玉瑶却是放下茶杯,淡淡道:“他们拿人素来是有证据便拿,没证据创造证据也要拿,你三人不可学此做派,可知?” 三女闻言赶忙应诺,公孙弘却是正色道:“你们师父说得对!老夫这是身在玉麟卫,只求结果,不问过程。但你们身在江湖,还当以守信重诺为要,万不可如此行事。” 云缨心中不解,不由问道:“师公,若淮安王没有勾结魔门,也要用这方假“皇极玺”拿他们一家吗?” 公孙弘闻言,沉吟片刻,说道:“妮子,玉麟卫行事虽然不问过程,但也不会无端端地拿人。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,若是问心无愧,自也不会被玉麟卫盯上。淮安王便是如此,若非心中早有野心,又岂会勾结魔门那班人,如若教他成事,少不得便要烽烟四起。” 云缨了然,心中似有所悟。 公孙弘此时却对云缨说道:“妮子,可想跟师公一起回京城游玩一番?” 云缨闻言,眸子一亮,面上满是跃跃欲试,不由看向公孙玉瑶。公孙玉瑶说道:“父亲来时可只说念着这妮子,来瞧瞧她的。如今怎的又当女儿的面儿拐起人来了?” 公孙弘面露尴尬,说道:“玉瑶啊,反正你也立下规矩,门下弟子十六便要外出游历一年。这妮子随老夫去,既能增长见闻,又不虞有何危险,早些便早些,有何不可?” 公孙玉瑶却是不应,说道:“父亲此番回京,又是淮安王之事,又是“皇极玺”下落,只怕难得闲暇。这妮子性子跳脱,没人约束着,只怕闯出祸事来。京师重地,非比寻常,父亲还是歇了这心思罢。父亲若是念着这妮子,得暇到岛上来便是,女儿也不是不许。”说罢,饮下一口蜜水,淡淡地瞥了这爷孙俩一眼。 公孙弘见此,只得悻悻地笑了两声,拍拍额头道:“是了,险些把这些事儿给忘了,真是岁数大了。”旋即,又看向云缨道:“妮子啊,师公日后得暇便去看你罢,你须好生听你师父的话,勤加修炼才是。” 云缨见状,悻悻点头,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公孙弘,似是在说:师公,你这就投降了? 公孙弘微微摇头,满眼无奈,心道:不然嘞?老夫好不容易和闺女和好,断不可能再惹恼了,妮子啊,你就好生随你师父去吧。 正当爷孙俩眼神交流之际,公孙玉瑶已然注意到了,沉吟片刻,却是轻轻一叹,说道:“想来离家十年,还未见过兄长,此次便遂了你二人的意罢。” 爷孙俩闻言,俱都眼神一亮,对视一眼,满脸喜色,云缨更是欢呼出声来。 公孙玉瑶又看向云绰、云绮,轻声说道:“老大嫁去了河北,老二嫁去了蜀中,老四又云游在外,岛上却是不能无人主事。你姐妹二人此次便不必随着为师,回去后当好生督促弟子学文习武,不可懈怠了。” 二女闻言,恭声应诺自是不提。 ----------------- 却说自从得知“皇极玺”线索所在,傅敬廷便时时摩挲玉扳指,心中思量着如何脱身,日后又当如何行事。 傅敬廷在京多年,对那位天佑帝的手段,他是了解的。别看天佑帝如今疏于朝政,但作为一手缔造当今盛世的帝王,绝不可小看了他的心性。是以在傅敬廷看来,今次王府遭此大劫,只怕阖府上下都难得善终。 每念及此,傅敬廷心中便如刀绞。不过好在,他远在京中的妻子乃是恩师韩元让之女,凭借恩师的地位与声望,当是能保下她的。 若说出京之时,傅敬廷还怀着查明真相,保全王府的心思。那么如今,傅敬廷已是全然明白,燕国公与他淮安王府往日无怨近日无仇,断无陷害王府的道理。是以,这一切只怕都是那位天佑帝的手笔,他终究还是容不下王府继续存在下去。 想明白的傅敬廷,心中对这位帝王除了仇视,已然没了敬畏之心。 淮安王自那日与傅敬廷交代一番后,便再也没说过话,只被王妃的哭泣惹得不耐时方才出声安抚两句。今日,见傅敬廷眼神突然坚定,心知这是想明白了,也决定了,心中虽然苦涩,却也有些如释重负般的轻松,心道:列祖列宗在上,我淮安一脉总算还有希望…… 正在此时,傅敬廷醒悟过来,悄声对淮安王说道:“父王于这枚玉扳指了解多少?” 淮安王思索片刻,说道:“先王曾说这玉扳指乃是云阳公主之物。当年云阳公主文韬武略,辅佐父兄稳定朝纲,可惜父兄俱都早逝,以致先帝幼年登基,更是为天佑帝一场政变夺了皇位。彼时云阳公主卧病在床,待收到消息便要起兵勤王,却为时已晚。最终,宫中一场血战,云阳公主与先帝尽皆身死。” 听到此处,傅敬廷不由出声问道:““皇极玺”便是此时丢失的?” 淮安王微一颔首,说道:“正是!相传,云阳公主天资卓绝,乃是百年来最有希望破解“皇极玺”之谜的。是以,其父兄便将“皇极玺”交予她保管。天佑帝夺位之后,遍寻不着,便演了场戏欺瞒天下,只道已从云阳公主府取回“皇极玺”。” 说到此处,淮安王不禁面带讥讽,冷笑数声,方才接着道:“只是,我淮安一脉世为宗正卿,似这等大事又如何瞒得过我们。你祖父秘密调查,本意是寻回“皇极玺”以安社稷,未曾想却令天佑帝就此忌讳上了我们。唉……” 轻叹一声,淮安王又道:“你祖父查到云阳公主有一处秘密洞府,乃是其参悟“皇极玺”所在。而这枚玉扳指,便是打开那处洞府的关键。至于洞府在哪儿,却是不得而知。孤王与你祖父推测,云阳公主要辅助朝政,洞府当就在京城左近。只是这么些年,一直都未找到。” 傅敬廷听到此处,心念急转,隐隐已有定计。 淮安王见此,便不再多言,留待傅敬廷自去思索不提。 ----------------- 此时,长安皇城内,一名老太监神色匆匆地走入一处宫殿中。 只见这老太监快步来到偏殿门前,恭声道:“皇爷,淮安有密奏到。”说着,便自袖中取出一份明黄奏章,双手举于头顶,躬身静候着。 片刻,殿门开启,天佑帝走了出来,但见他四十余岁年纪,却两鬓斑白,额现皱纹,瞧着却是比他实际年纪老上一些。此刻,他只着中衣,面露疲态,周身气势颇为萎靡,只一双眼还算锐利。 天佑帝瞥了眼老太监,伸手取过奏章随意翻看起来,片刻后低声说道:“燕国公果是国朝重臣,事情办得漂亮,不枉朕一番设计。张英,传旨……”待老太监应声,方才接着道:“燕国公忠谨为国,虎步东南,察乱党于未起,剿叛逆于淮安,特进上柱国,加太子太保。去罢。” 张英应喏一声,躬身徐步退去。 待张英走远,天佑帝捻着略显稀疏的胡须,喃喃道:“如今淮安已定,天下再无大事。唉……想朕勤勤恳恳理政二十载,缔造这煌煌盛世,正该享受之时矣……” 说着,便已回到偏殿之中,紧闭殿门。不多时,殿中便传出阵阵靡靡之音与天佑帝畅笑之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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