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餐过后，沈之微和萧征分别开车去上班。
萧达炎也有工作要忙，家里就剩萧玲和穆清。
经过昨晚的家庭会议，穆清更坚定支持女儿离婚。
看她黯然神伤，提议出去散心。
“我们也别宅家里，出去走走吧？”
“要是回来工作，也提前和人熟悉熟悉。”
“好。”
萧玲应下后便和母亲外出，才在大院里走了几步，就遇到了不少退休的长辈。
“呦，萧玲回来了?”
“是来看父母的吧?”
“哎，是的，刘叔好，王阿姨好……”
萧玲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和他们寒暄。
长辈们都热情相邀，“回来住几天?中午去我们家吃饭。”
萧玲敷衍答道:“过两天就回去了，有空再上门拜访。”
心里已经开始发虚。
此刻真正明白父母所说的，如果她离婚了，萧家的颜面会受损。
大院里的长辈会关心，背后各家人会怎么议论都不知道呢。
到了人少的地方，她小声道:
“妈，如果我回来工作，我去外边租房子住。”
穆清宽慰她，“瞒得了一时，瞒不了一世，有时候暴风雨就那么一阵，捱过去就好了。”
“再说你调动工作，他们迟早会知道的。
萧玲嗯着，心里倍感压力。
她有点不确定自己能否承受这种暴风雨。
怯弱的心里又生出一丝希翼来。
如果孟原主动道歉，是不是可以原谅他?
他会不会打电话过来求自己回家?
只要他认错，和那个周莹断了关系，可以考虑不离婚。
为了孩子有个完整的家，为了萧家的颜面……
这么想着，她陪母亲在大院的供销社买了点东西就早早回家了，哪怕在客厅看报纸时，耳朵也是留意着书房的电话铃声。
可惜，直到傍晚六七点了，都没有电话打进来。
“妈，我给孟暖打个电话，这个时候她放学了，应该在家。”
“打吧，语气不要冲动，说话委婉一点。”穆清嘱咐道。
“哎，好的。”
萧玲满怀期待地拨通了家里的电话。
过了一会才有人接听。
“喂。”那头是年轻女孩清脆的声音。
“小暖，是妈妈。”萧玲声音哽咽着，“我到京市你外公外婆家了，你在家里还好吧？”
“好，刚在食堂吃完饭回来。”孟暖语气平淡，“代我向外公外婆问好。”
“好。”萧玲顿了顿，鼓起勇气问:“你爸呢，他在家吗？”
孟暖回道:“我爸他前几天出差了，就在你们吵架过后，他第二天就出差了。”
孟原一年出差的机会屈指可数，事出反常，让人怀疑。
萧玲吃惊问:“你爸去哪里出差了？”
“不知道，没具体说，给我留了一百块钱就走了。”
孟暖没好气问:“妈，你气消了吗？还回来不？”
萧玲和孟原吵架的时候是避开孩子的，孟暖并不知道他们这次因为什么原因吵架。
但是自她有记忆起，父母闹矛盾，冷战是常有的事。
每次吵架，母亲总是高高在上指责父亲，说自己当年低嫁了，和他过日子受委屈了，抱怨颇多。
久而久之，孟暖心里便觉得这个母亲爱耍大小姐脾气，欺负出身农村的爸爸，心里的天平秤也逐渐偏向了弱势的父亲。
所以孟暖对妈妈的这次离家出走和父亲达成了一致策略，不管不问，晾着她。
爸爸说大小姐脾气不能惯。
“我过几天回去，你在家照顾好自己，晚上早点休息。”
萧玲吩咐女儿几句后给孟原的上司打电话。
接线员转到罗师长那里。
“喂，罗师长，我是萧玲，我这几天回京市了，听说我们家孟原出差了？是去哪里出任务了？”
“孟原没有出任务啊。”罗师长道:“他是休探亲假十天，说要回去看父母，这事没和你商量?”
“哦，那可能是我听错了，罗师长，打搅了，我还有事，先挂了。”
萧玲通完挂完电话，心里凉了半截。
十天探亲假?
孟原这是去见那个周莹了吧？
这么迫不及待吗？
她心里钝痛无比，一个人在书房里泪流满面。
此时，孟原刚在泸县火车站下车。
他的心情忐忑又激动。
萧玲这次回京市，一定会向岳父岳母告状。
他们眼里容不得沙子，肯定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受委屈。
他和萧玲的婚姻大概率是要结束的。
他的军旅生涯也可能会因此终止，要提前做好转业准备。
对他来说，结束这段婚姻并不可怕，这十几年和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生活，他受够了。
他愿意放弃一切，寻回自己的幸福。
所以他没把自己和萧玲的矛盾告诉家人，想在离婚前提前回家乡找退路，找好工作，家里人也没什么好责怪他的。
他想着离婚后和周莹真正再续前缘。
那是他的初恋，美丽温柔。
是他心头的白月光。
这十几年他们没见过面，只在电话里听过周莹的声音。
孟原背着行李包，在车站换了身便装后直接去县里棉花厂。
抵达国营棉花厂时，已经是晚上七八点了。
他到了职工宿舍楼前，给传达室大爷打招呼。
“大爷，您好，我是周莹的亲人，来看她，能不能让我进去?”
传达室大爷打量了他一眼，拿出访客登记表，“你填一下信息。”
“好的。”
孟原快速填写完，进了大门。
之前邮寄东西的地址是12号楼，302宿舍。
他凭着这个地址，很快找到了周莹家。
门关着，窗户透出温暖的灯光。
屋里有炒菜的声音。
夹杂着女人呵斥孩子的声音。
孟原敲了敲门。
几声叩门声响过后，一个女人欢快的声音传来。
“来了。”
“正在烧菜呢。”
一个中年妇女笑着打开了门。
抬头见到来人，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。
“孟原?”她怔了片刻，才认出来人。
“是我。”
孟原看着发胖的中年妇女，也有些吃惊。
记忆里她容貌清丽，身材苗条。
怎么现在变化这么大。
只能从眉眼轮廓找到曾经的印象。
心里蓦然有些……。
“你来找我做什么？”
“是不是要来讨要以前寄的钱?”
周莹语气不善，很是防备，“前几天你爱人，就是那个首长千金来找过我，我和她说了，那些钱和物资是你补偿给我的感情损失费。”
“钱都让我花完了，没得退。”
孟原忙道:“不是，我是专程来看你和孩子的，让我进去说话吧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