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周子墨，开门！我，封准！”
听到这话，周子墨才站起身来，走到院门边，从缝隙里往外看了一眼，“你来干嘛？”
“赶紧开门。把我关门外，让人看到了，好吗？”
周子墨只好把大门打开，让他进来。
封准一进来就闻到了残留的牛屎味，下意识地伸手捂了一下鼻子，“什么味？”
“牛屎。”
“牛......我不是让人来收拾了吗，怎么还有？”
周子墨没应他，转头回到院里继续自己的扦插。
封准顺手关了门，另一只手里还抱了个棋盒，走到周子墨面前，“干完了，咱们下棋。”
周子墨抬头看了他一眼，还有他手里的棋盒，“你来就为这个？”
“不然呢？”
他一脸，"难不成，我还专程来看你"的表情。
“我以为，你是秀恩爱缺素材了......”周子墨讽刺了一句。
说到秀恩爱，封准也看到了网上的照片。
因为有网友把去年游乐场的照片剪去了正主，只留下牵手的他们，放到了站子里。
封准也回想起了游乐场的那一夜，确实是他人生里很美好的夜晚。
一个低头弄泥，一个高高站着，低头弄泥的那个，就躲在了他的阴影里。
好半天，封准说了一句：“谢谢！”
周子墨连头都没有抬，“不是为你，也不用你道谢。你把花泥和肥料的发票给我，我转钱给你。至于三轮车，你自己开走，我不需要。”
“不必，你可以在住宿费里扣。新车不要，那就扔了。不过，五星级酒店的服务标准，是不是有待提高？”
周子墨的手没停下，她已经快扦插完了。
之前封疆国际那边跟她沟通，说要她去镜湖山色住几天，她不愿意。这才有了封准来她这里住。
那边说，就按三星级酒店的住宿费用给。
她也同意。
但后来又接到通知说，要按五星级的住宿费用给，原因是他们老板从来不住五星以下的。
“我说谢，是说我在国外手术的时候。我不知道你在......”
“封准，”周子墨打断了他的话，“我去国外，不是为你。是为爷爷和妈。”
周子墨站了起来，拍了拍手上的泥，“我呢，跟你是离了，那是咱们缘分的问题。
爷爷担心孙子，妈担心儿子，他们开口，这种举手之劳的事，我没理由不答应。
有一点，我想我还是有必要澄清一下，我在离婚协议上按上手印的那一刻，咱们俩就结束了。
我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，如果不是因为这次的事把师兄也给拉进来，我不会接受爷爷的提议。这很荒唐。
所以，我不想咱们之间有什么误会。当然，我也知道，你也是被迫的。你无论做什么，我也不会误会。清楚吗？”
这种台词不是应该他来说吗？
让周子墨先说了，封准有种被人打了一耳光，还没法喊疼的感觉。
心里那种憋屈和不舒服，此刻正纠缠着他。
他觉得自己没这么窘过。
像是站在这里，都觉得多余。
但这时候走吧，好像更掉价一样。
正当封准不知道要走要留的时候，周子墨却注意到围墙外面有人偷看。
因为围墙上有镂空，外面是可以看到里边的，她不确定是不是偷拍的狗仔，只得拽了一下封准，“下棋是吧？行啊！”
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，封准还愣了一下，对上她的眼神，便意识到围墙外有人。
他便配合道：“老规矩？”
“老规矩。你先去屋里把棋摆上，我把外面收拾一下，马上就来。”
周子墨是一秒入戏。
封准被她推进屋的时候，还在想，这女人没去当演员，是不是太可惜了。
等周子墨收拾好了院子，又去洗了手，这才往屋里走。
她不确定外面的人是不是偷拍，也不知道刚才的话，有没有被听到，但以防万一，封准今晚怕是一时半会儿走不了。
两个人第一回下棋。
从前，周子墨倒是看封准跟老爷子下过几回，爷孙俩每次下棋都吵架。
今晚，他们二人对弈而坐，气氛显得格外的宁静。
在这宁静之中，封准问了一句：“老规矩是什么？”
周子墨也没抬头，只是喝了一口水，“我跟人下棋，一盘棋五百。输了我给，赢了我收。”
“赢得多，还是输得多？”
“差不多吧。”
其实，周子墨没说实话。
她几乎就没有输过。
所以，每次她去公园，都会有人拿着钱来挑战她。
“看来，公园里的退休老人荷包还是很鼓的。”
听到这话，刚刚拿起棋子的周子墨微微抬起头来，“当然。你要退休了，肯定没他们的养老金高。将军！”
话音落，棋子也落，封准很淡定地化解了被将的局面。
周子墨知道将不死，接下来，二人都没说话，你来我往，只在手上较量。
时间，一分一秒溜走，一盘棋下了两个多小时，谁也将不死谁，最后成了和局。
这大概是封准下得最畅快的一局棋了。
他抬手看了一眼表，已经马上十二点了，难怪觉得有点困了。
“今天就这样吧。”周子墨说。
“跟谁学的棋？”封准把棋子装进盒子里，随口问道。
“师兄教的。他下得更好。至少，我从未赢过他。”
封准的手顿了一下。
还真是，开口闭口不离顾严。
已经半夜，周子墨不留他，他也不好赖在这里，但周子墨也没有要跟他回去的意思。
他走到门口，又倒了回去，“一起吧，我要大半夜一个人走了，我怕第二天的热搜上会说，封准就跟个嫖客一样，睡完了就走。”
周子墨微微皱眉，他这逻辑，又欠抽了。
虽然话不好听，但好像理又是这么个理。
她想着，再挺几天，最多再有半个月，网上应该就风平浪静了。
没人再关注他们，那就恢复如初，不用再装。
周子墨只好大半夜跟他回了家。
但是，第二天一早，他们两口子还是上了热搜。
明明从巷子里出来的时候，没有看到有人拍他们，但他们还是被拍下。
什么‘春宵苦短，大嫂挑灯夜宠踏月而来的小甜心"。
封准看到这题目的时候，就觉得自己后脑勺让人敲了一棒子。
另一个题目更是让他哭笑不得，什么‘封总大战两小时二十八分，持久性尚可"。
什么叫持久性尚可？
他才两小时二十八分吗？
他是可以大战一夜的。
他都想亲自下场去撕。
但到底是忍住了。